霧中


    1中秋前夜。

    昨夜打電話給媽。

    “媽,我明天早起8:00就到家了。”

    “哦,好啊,好啊。”那端的聲音有些無力卻依舊無法掩飾那種喜悅。

    “媽,明天見了。”

    “恩,路上小心點。”

    “恩,知道放心吧媽,我會的。”車子在路上飛奔,夜間的高速公路依舊繁忙,我不覺得想到:這么多的人當中,一定有人和我一樣,為了一個故鄉披星戴月。

    凌晨時分,到了縣城,找了家旅店住下。

    2中秋的霧。

    天朦朧,在休整了幾個小時后,起床,繼續奔向那個不再遙遠的家鄉。

    驅車前進,沒有走出多久,發現霧越來越大,以至于無法前行。本來很好的心情被天氣所左右,開始咒罵這可惡的天氣。拿起手機給媽打電話,發現這鬼地方手機沒有信號。

    在猶豫了片刻,我又發動了車子,繼續前行。用一種比自行車要快一些的速度前行,猶如牛車。

    開著車燈,打著兩邊的轉向燈,時不時的鳴笛,一路走得小心翼翼。

    走得越久,就發現一輛車一直尾隨著我。在這種鄉間的公路,而且大霧天氣,遇見這種情況,我有些恐懼。各種不幸的畫面,浮現在我的面前。

    我盡量的把車子開得快些,然而茫茫大霧,擺脫一輛車,緊緊跟在你尾后的車談何容易。

    那車子始終遇我保持一定的距離,就這么走了一個多小時。那車子突然從我側面超過去了,然后停在前方。我趕緊剎車,前面的車子上司機走下來,向我走來。

    敲敲我的車門,我謹慎的問道:“怎么,有什么事情嗎?”那司機笑了笑:“感謝你啊,兄弟,一個多小時了都是你給我們帶路,我們在后面省了不少眼力啊。”我聽了,說:“啊,這有什么啊,都在路上走,不容易。”那人說:“您歇會,讓我在前面帶路,您也是回家的吧。”我聽了說:“恩,我也是回家的。”那人說:“都是回家的人,不容易。如果不是回家的人,誰會在大霧中前行啊。回家人,不容易。”我聽了,點點頭,本來想笑的,卻發現笑不出來。

   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,我的車子緊緊的跟著前面的那輛車子。

    霧氣越來越小,直到陽光已經放晴了,兩輛車子依舊編隊前行。

    在一個岔口處,我超過那輛車子停下了。這次我走下來,我走向后面的車子。

    后面的車子上的人也走下來。幾個人,都笑了。不知道為什么笑了。

    我說:“恩,我要轉彎了,前面還有幾里地就是我家了。”

    那司機說:“好啊,我們也快到家了,在從這個岔口走幾里地。這么說,咱們還是老鄉了,兩個村子離得不遠啊。”

    我笑了笑說:“是啊,老鄉啊。回家的人。”

    當我說完回家的人這幾字的時候,大家都不再笑了,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凝重。沉默,大家都開始沉默。那司機說:“回家的人,不容易,真的不容易。”我笑了笑:“恩,我走了,一路順風。”“一路順風。”

    兩輛車,在一個岔口分離,向著各自的家飛奔而去。

    在這條的路的盡頭,我看見那在秋風中焦急等待的母親,期盼,遙望。

    我不知道,在路的那一頭,是否也有一個老人,在秋風中,期盼,遙望。

    走了這么多的路,才發現回家的路是最難走的一條路。

    走在回家的路上的人,都走得太小心,都走得太用心,太感人。

    3暖人的回憶。

    直到許久過后,依舊懷念那個畫面。

    茫茫霧海中,兩輛車子,編隊前行。向著心中的家,進發。

    想到的時候,眼睛依舊會濕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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